天之涯地之角：李叔同《送别》歌词解析

李叔同的《送别》

长亭外，古道边，芳草碧连天。晚风拂柳笛声残，夕阳山外山。天之涯，地之角，知交半零落。一瓢浊酒尽余欢，今宵别梦寒。长亭外，古道边，芳草碧连天，问君此去几时来，来时莫徘徊。天之涯，海之角，知交半零落。人生难得是欢聚，唯有别离多。

李叔同，又名弘一大师，出生于1880年天津的一个官宦富商家庭，于1942年在泉州圆寂。俞平伯曾这样评价他：“少年时做公子，是个翩翩公子；中年时做名士，是个风流名士；做话剧，是个演员；学油画，是个美术家；学钢琴，是个音乐家；办报刊，是个编者；当教员，是个老师；做和尚，是个高僧。”他的一生横跨了风流名士和高僧两大领域，在中国文化史上被公认为通才和奇才。

高中时，我的音乐老师常常弹唱这首《送别》，让我在青春年少时就记住了这首凄美轻柔的歌词。李叔同的一生对我影响深远。他在1914年创作的《送别歌》，在中国几乎无人不知，无人不晓。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李叔同的名字，但这首歌却耳熟能详。歌词婉约，清丽简洁，情感真挚，历经百年依然是送别词中的经典。李叔同集诗、词、书、画、篆刻、音乐、文学于一身，是多个领域的开创者，也是第一个向中国传播西方音乐的先驱者。这首歌词由四节组成，抒发了离别的伤感和再聚的渴望。

李叔同创作这首歌词时，还有一段动人的故事。俗世时的弘一大师有一个好友叫许幻园，有一年冬天，大雪纷飞，旧上海一片凄凉。许幻园站在门口喊出李叔同和叶子小姐，说：“叔同兄，我家破产了，咱们后会有期。”说完挥泪而别，连好友家门都没有进。李叔同在雪地里站了一个小时，目送昔日好友远去，连叶子的叫声也没听见。回到屋内，他让叶子小姐弹琴，自己含泪写下了这首《送别》的佳作。这首歌词不仅写出了人间的离别之情，也表达了美好的缘分。从歌词中，我们能感受到世事无常的道理。特别是这些年，更能体会这样的心情。生死无常、花开花落，何况是离别呢？在这首歌的丽句中，蕴含着禅意，是一幅感人的画面，不朽的真情，感动着自己，也感动着陌生的人们。大师的作品充满了人生哲理，给人深刻的启迪。

《送别》的第一、二节描绘了送别的场景和心情。作者选取了“古道”“长亭”“芳草”“晚风”“暮色”“弱柳”“残笛”“夕阳”八个典型的意象，着力刻画和渲染离别的场景。这些意象都是古诗词中离别词的典型，如柳永在《雨霖铃》中的“寒蝉凄切，对长亭晚，骤雨初歇”，以及马致远在《天净沙·秋思》中的“古道、西风、瘦马”。这些景物叠加在一起，配合音乐在读者心头不断咏叹，突显出送别的凄清和悲凉，也表达了依依不舍的心情。

第二节通过“天涯海角”“知交零落”“浊酒离梦”来反映送者或被送者的离愁别绪，显示了歌曲的主题。再见的难度加剧了离别的痛苦。月有阴晴圆缺，这是自然规律，人有悲欢离合，这是人之常情。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，知交能有几人呢？再见更待何时？所以“黯然消魂者，唯别而已矣！”在中国古典诗歌的送别词中，离情别怨是永恒的主题。李叔同创作这首歌的时代是社会动荡的时代，这首歌更能激起读者的共鸣。

第三、四节表达了渴望再聚之情。夕阳下，群山相连，碧草茵茵，一望无际。长亭古道，晚风吹拂，杨柳依依，送别的笛声哀婉幽怨。知心的一对朋友分别在即，从此天各一方，双方都无限感伤。端起酒杯，想借酒尽最后的欢娱，酒醉梦别，彼此只能在记忆中留下晚风吹拂的难忘情景。此时兰舟催发，不分离已经是不可能了，最大的期盼是再相聚。再聚，是很难很难的，分别时难，相聚更难！于是有了第四节的感叹，“人生难得是欢聚，唯有离别多”。这句最感人，最催人泪下，歌曲就在殷切期盼而又无奈中收尾，极其低沉而悲伤，痴情与眷恋，都在歌吟中。

李叔同自画像 布面油彩 60.6cm×45.5cm 1911年作 日本东京艺术大学美术馆藏

李叔同的油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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